隐欢

年纪大了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多人要打死我，你才二十一，快滚。

我才二十一。

可是二十一之前有通宵背书搞定理化的十五岁，有看剧到后半夜第二天依然嘻嘻哈哈跳操的十六岁，有偷偷写小说，专门在凌晨文思泉涌的十七岁，有趴在桌子上写文综写到发疯的十八岁，二十一岁便显得格外苍老。

身体在进入大学以后开始不如从前，这种不如不是病因的衰败，而是年纪的加持，时间在身体内部敲警钟：你不再是少年了，你二字开头了，再五年，你都不能有青年卡了。

十二月中到一月初超负荷运转，情绪也越积越厚，爆发之后是长达半个月的反扑，心悸，心动过速，起床快一点便听见耳边有自己的心跳声。

有一天半夜习惯性失眠，看完了啃不完的大部头，手机刷到没有新的消息更新，床幔上随着深夜浮现出祖母的脸。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我说我努力过了，我没有办法的，我不想这个家裂开的，但是奶奶，它由不得我，碗上有了裂纹，水一烫就爆开了。

她一如既往不说话，我和黑暗对视。

迷迷糊糊中她隐去了，我睡的不安稳，梦见老宅，梦见很久远之前的好时候，梦见祖父溜达着浇花。

醒来的时候后背疼的要命，有人在骨头缝里敲击似的，我一看表，才三点，我才睡了半个小时。

如果你觉得我有罪，我想，你觉得我维护小家的利益有罪，那就带我走吧，奶奶。

剩下的五个小时我睡的很好。

有的时候会觉得，我能遇见她，是老天觉得我前几年过得太苦了，身上没有年轻人的影子，便把她给了我，给我一点甜头，算是一种，超出我应得范围的补偿。

那一晚之后我再也没梦见过过去的事情，不用服药也睡的很好，简直是太好了，今天真正醒来是下午一点，起床的时候一身轻松，像是有人敲碎了什么东西，又重塑了一个给我。

我对于2018年充满了感激，爸爸妈妈身体好感情好，我有了一只好猫，看到了喜欢的歌手很多次，热情有热情做回馈，更重要的是，我得到了她，我为此感激世界。

2019年要健身，要读很多书，要学习语言，要攒钱，要准备迎接第一个纹身。

要继续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