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欢

一只獾,咬人 he be随缘吧,莫强求。
组织:【轻轻日马】
【轻轻日各种扎特】
【轻轻日萨聚聚】资深成员

【莫萨莫无差】老年生活AU

WARNINGS:

现代AU,杂乱且无实际内容的老年生活描写,请谨慎阅读

没有人死在三十五岁,他们一起走到了不算happy ending却也不赖的结局。

TEXT:

“今天该你给猫添口粮。”

为了表达自己不会代劳的决心,安东尼奥·萨列里用拐杖戳了戳莫扎特的后腰,年纪稍微轻一点的那个瞬间发出了一声尖叫——活像他们的猫被莫扎特的轮椅轧住尾巴的效果。

早个十几年,莫扎特是要蹦起来的,虽然也会尖叫,不过却比现在好听那么一丢丢。有的时候,萨列里真的不愿意承认,他怀念年轻时代的一切,哪怕是男人尖利犹如划过玻璃的惨叫。

“他从来不吃我倒的猫粮。”莫扎特推开萨列里的拐杖,顺便把防滑用的网球摘了下来往猫窝砸去,“你看,他光是听听都炸毛了。”

“而且。”莫扎特拍了拍自己的腿,那上面盖着羊毛毯,“我腿疼。”

你看,有些人虽然年轻却好面皮,有些人老了依旧不要脸。年轻时候的莫扎特好歹会撒个娇,为了零花钱和夸奖,或者脱掉萨列里的西裤,他无所不用其极,有时甚至还来点不能在电视台播出的小手段,只是随着年纪增长,目的变成了躲避刷碗,拒绝铲屎,还有不盖马桶盖,而为了萨列里和他自己日益衰弱的心脏着想,莫扎特很少wink和尖声说话了——他直接选择耍赖。

而我们宽厚温和,沉默寡言的萨列里教授一如年轻时那样包容他,顶多是把他的轮椅推到门口的斜坡上松个手,过个二十分钟在把人慢悠悠推回来。

而这次明显不在那个“顶多”的范围内,萨列里只是撑着膝盖慢慢蹲下去,挠了挠猫咪的下巴。

莫扎特戳了戳膝盖上的平板,操纵轮椅轻轻撞上萨列里的屁股。

黑衣老人转过身,他的膝盖随之发出嘎吱一声响,而莫扎特在他踉跄之前托住了他的手。

“罗森博格的葬礼你不去吧?“萨列里说,提到那个名字时清了清嗓子。

他没能得到一个像样的回答,因为莫扎特开始咳嗽,打喷嚏,就好像对那个名字过敏似的,萨列里装作没看见他潮呼呼的眼睛,只是凑过去用袖子给他抹脸。

“老东西。“莫扎特说,不知道是指他自己,萨列里还是将长眠于六尺之下的那位,他伸长手臂捞回那只网球,往萨列里拐杖上塞,失败了两次,第三次时他直接怼到了自己的手。

“你早就应该像我一样坐轮椅。”他宣布着,像是在和谁生气,而那都是萨列里的错,他旋即把那只球扔开,环住了萨列里被毛衣包裹的腰。

 萨列里的手在莫扎特的发间收紧,一如既往回到了它应该在的地方。

 

莫扎特把自己塞进唯一的那套黑色正装。他曾穿着它参与自己双亲的死亡,后来又加上了萨列里的母亲。外套尺寸调了又调,那位给他俩服务了一辈子的老裁缝也需要这件礼服装点葬礼之后莫扎特甚至懒得去修改尺寸,他呲牙咧嘴地把自己塞进不合身的西裤,在仪式上如坐针毡。

而萨列里太清楚,让他难以忍受的不是绷紧的扣子,而是死亡本身,哪怕这个家伙已经黄土堆到嗓子眼,和死神的镰刀擦着鼻尖打了好几次招呼,他仍然受不了这个。

“一件衣服上沾满死人味就够了吧?”他在萨列里第六次提出要做一件新礼服时这样说,活像他的宝贝轮椅在面前被拆解,“你到底想毁掉我几件好衣服?”

萨列里宽恕了他,谁叫自己是年长,成熟且有脑子的那个。只是在给莫扎特系领带时格外多用了几分力。

领带之后,他们在镜中对视,这场景似曾相识。莫扎特,永远不肯遵守传统的莫扎特,在他们婚礼的那个清晨顺着栏杆爬进萨列里的房间,嘻嘻笑着去扯自己未婚夫的领带缠在自己颈间,年长的男人只能低头给他打好,在抚平褶皱的时候被按住了手。

他们在镜中目光交汇。晨光把他们两个人的发色都模糊了,看起来都是浅淡的棕色,萨列里恍惚地想到五个小时后他将要做出的誓言,竟然有点相信那会成真。

“我们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呀?”莫扎特收了笑,看上去有些凶巴巴的,萨列里却想笑,男孩的手汗津津的,还发着抖,萨列里很高兴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紧张的那个。

而现在,莫扎特依然按着年长男人的手,萨列里只觉出了冷——他们早都过了可以享受臭汗的年纪。

“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呀安东尼奥。”莫扎特说,“我们什么时候这么老了?”

今天没有阳光,而他们的头发早十年便被一些更不可抗拒的力量摧残成了深浅相近的灰色,莫扎特的更乱些,四下翘起像是折断在沙滩上的桅杆。他一开始不愿接受这个,三天两头往理发店跑,旋即不得不在脱发和白发中做抉择。他选择了不会被赶出家门的那条路。

萨列里想了想,他实在不觉得一场葬礼上出现两个坏脾气老头是个好主意,于是拍了拍莫扎特的脑袋瓜。

“你弯腰系鞋带把自己胯骨摔碎那天起吧。”

莫扎特开始微笑,萨列里试图在其中找到哪怕一丁点冗长时光所留下的痕迹,一如既往地失败了,于是微笑的变成了两个人,他们放任自己笑出声,直到莫扎特开始咳嗽,胸腔震颤带动一头白发抖动。

“他看到我这么穿可不会高兴。”萨列里在他的脸上找到了一丝狡黠和得意,就如同过去几十年中每一次把罗森博格气得跳脚那样。这就是莫扎特的本事,他经常悲伤却允许自己沉溺,真心实意热爱每一件东西,并且热衷把它们转化为恶作剧,然后真诚地握住你的手说抱歉。

有时,他说爱。

平心而论,莫扎特和罗森博格的关系从没好过,一个说你娘娘腔,另一个则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骂一句猴崽子。他们打了一辈子,而这场战争的最初甚至有萨列里参与,那时候他太年轻,如同每一个年轻人一样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值得什么,便妄求最好的,而莫扎特从来不属于哪一部分,他自成体系,只想保存自己的所有物,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只有音乐。

当莫扎特真的住进病房以后,萨列里猛然意识到自己只想要音乐,他们本该一拍即合,却和机会擦肩而过。

把他从病房门口一脚踢进去的是罗森博格。

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罗森博格确实是他们两个的半个媒人,他也是这么自居的,他甚至开始准备自己的伴郎致辞,被莫扎特以几百个non打击之后差点气到先两位新人一步踏进教堂。

不知道是不是作为报复,罗森博格在遗嘱中明明白白地要求莫扎特为他做葬礼致辞,这成功让音乐家挂在了台上,他沉默了至少三分钟,时间长到萨列里想要冲上去给自己丈夫做心肺复苏,台上那位这时开了口。

“太多音符,太少时间。”

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萨列里身上。萨列里听见有什么东西在破碎,也许是他们过去刻意忽视的,关于衰老的真相,也许是时光,他看见莫扎特的肩膀慢慢的松垮下来,这也是好事,这样他才能知道自己早就过了开车上路的年纪,萨列里这么想,却没忘了拍一拍莫扎特的肩膀。

他们仍然没有谈论生与死,似乎这个问题无关紧要,换句话说,难道不是吗?计划无法阻止命运,至于两个人命运交叉的部分?放心,萨列里有很优秀的律师,他知道怎么写遗嘱。

他们甚至依然拿死亡开玩笑。莫扎特依旧在回家时故作惊讶地问萨列里怎么还没死,让意大利男人在学生们的噤若寒蝉中黑了脸,而萨列里也不介意偶尔——极偶尔把莫扎特的轮椅拴在床脚。

在一个深夜,莫扎特照例躺在自己那一边的床上,他先是背对萨列里,旋即慢慢转过身来,前胸贴上萨列里后背,下巴搁在萨列里柔软的后颈上。

“睡吧。”萨列里说,他感觉到一记轻微的点头,于是他们入眠。

他们确实走了很远的路了,彼此都疲倦,也许还浑身破损,但是没关系,他们在此刻仍在也许并不正确的那个人身旁作陪,于是他们可以酣然入梦。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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