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欢

一只獾,咬人 he be随缘吧,莫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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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日各种扎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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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乐魁北克【米flo米】

Qc qc land爱乐魁北克1
/写给四年前的Florent Mothe的一封信:/
    /恕我直言,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白痴,自大狂,为什么执意来加拿大呢?您会为您的愚蠢付出代价——而且很多,还很快。/
    /您知道魁北克有多冷吗?有……反正比阿让特伊冷得多,您得穿得像个熊。来了这里您还得听他们说法语,那会是您人生中最艰难的刑罚,相信我。/
    /这里没人跳上车棚歌唱,没人在乎那些东西,人们连你好都不说,更重要的是,这里没人喜欢听您唱歌。您会习惯这个的,这对您来说并不陌生。/
    /不过,我还是要再说一次。您确实是一个白痴。/
                                                  /我是四年后为你的错误买单的你自己,内疚吧。/

2002年春,加拿大魁北克城
    “今天你还要去唱歌吗?”
    Florent点点头,把最后一份文件存好档,塞回抽屉里。他的动作大了些,把办公桌连同坐在上面的同事都带着晃悠起来。“是啊。要去。”他说,诚心诚意地希望自己听上去没有那么迫不及待。
    “你知道,我真的会去找你喝一杯,等我有时间的时候。”就在Florent弯腰背起吉他的时候,这位一天到晚嚼着口香糖的男人说,声音很轻,但刚刚好Florent听见,“顺便听你唱歌。”
    自从无意间发现Florent在酒吧驻唱以后,这话他几乎每天都要说一遍。有时,Florent看着他的脸,会产生一种惊异:人们轻易搞错了他的主业和副业,而这种鲁莽被称为主流,被叫做沉稳,至于音乐,什么人会把音乐当作“顺便”的事情?
    “回见。”他笑笑,提着吉他走了出去,挺庆幸这位好同事永远不会踏入那间小酒吧。
    他走进酒吧的时候刚刚好是七点过十分。三三两两的人聚在桌边喝酒,有常客对着Florent举了举酒杯,换来男孩一个略微紧绷的微笑。Florent做不到像绝大多数酒吧歌手那样和顾客打成一片,他甚至不接受点歌,那让他觉得自己在出卖什么东西,而且是以一个难看的价格。经理不止一次抱怨过,“活他妈像个猫王,这位Mothe先生。“可他还是留下来了,起码还没有被辞退,Florent觉得这有些奇妙,一开始他把这归结为经理的音乐品味和自己相似,后来无意间听见侍应生议论他“无辜的眼睛”时才恍然大悟,顺带有点怅然若失。
    在酒吧驻唱的好处在于人们无心关怀你的故事,没有人会盯着你的眼睛虚情假意地说关心,而坏处也显而易见——没有人真正挂心你唱了什么,跑调了几次。你有一双漂亮眼睛和勾人的长腿?好了,舞台是你的了。
    Florent在台上调了调吉他,对着吵嚷的人群运气。他叼着皮筋把脑后的头发乱糟糟地绑好,忽视了台下某个角落传来的口哨声。
    “Bohemian Rhapsody,如果有人想知道的话。“Florent轻声嘟囔着,从屁股口袋里掏出拨片。
    他今天发挥得很好,起码比上一次稳得多,Florent在唱完玫瑰人生之后自豪地站起身,旋即在一室碰杯声中尴尬坐下。
    他耸耸肩,伸手去掏罐子里的零钱,发现了两个事实。
    第一,罐子里的钱还不够他给自己买瓶啤酒。
    第二,他手拔不出来了。
  Florent觉得上帝可能真的不大爱他。他趁着大家正忙着相互买酒和调情的时候甩了甩手,结果把里面为数不多的几枚钢镚甩了一台,
    他弯腰去捡,连滚带爬地追着一枚硬币到了钢琴边。
    “先生,麻烦您……”他用自由的那只手点了点踩在硬币上的那只脚,抬起头的时候差点撞到这位绅士的下巴。
    这不能怪他,谁让这个踩人血汗钱的小子忽然俯身下来呢。Florent正好对着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晃得,Florent觉出他眼里似乎有星光。
    那实在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即使眼妆有些夸张也掩饰不了里面的细碎光芒。
    如果眼睛的主人没有笑得前仰后合就更好看了。
    “需要帮忙吗?”眼线男孩(Florent决定就这么叫他,活该)好容易止了笑,一只手擦着眼泪,一只手把Florent从地上捞了起来,Florent这才注意到他有和那双眼睛很相称的金发,乱糟糟得四下乱翘,这让他活像一个刚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青少年。金发男孩伸出手指在Florent的玻璃罐上敲了敲,笑眯眯得靠过身来,好像他知道了什么秘密而亟于与Florent分享。
   “我说,需不需要帮忙呀?”他的英语口音很重,Florent发现自己不讨厌那些尾音,还觉出了一丝可爱。没等他回答,男孩就扭身钻进了后厨,再回来时手里拎着油壶。
    “我用一个吻换了这个。”他轻快地说,好像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等Florent反应过来,小半壶油就倒在了他手腕上。
    “我想你一定很爱惜这双手。毕竟能弹出那么好听的Bohemian。”他说着对Florent挑了挑眉,把手附在了Florent的小臂上,微微用力往外拽了拽。
    “你喜欢吗?”Florent问到,随着他一起动作。他微微抬起眼睛,目光正对上对面人的细密睫毛。
    他于是把目光收了回来,低头对付那个混蛋罐子,却听到一声轻笑。
    “喜欢?你也太低估自己和我了。”男孩笑道,面孔真诚,可Florent就是读出了几分讥讽。他手上力道加大,几乎让Florent觉出一丝疼痛,他感觉男孩的目光落在自己侧脸上,温柔过了头。
    “我听过你在德国的一场巡演。你能离开乐队我真高兴。”没等Florent消化完这句话,那个罐子就应声砸在地板上,他的手腕却仍被男孩握在手中。
     “Michele Lonconte,非常非常高兴认识你。”
    男孩——现在应该叫他Michele了,往回撤了撤手,直接反握住Florent的手掌,就好像他认定不会被拒绝。
     就好像Florent会似的。
    他收紧手掌,“Florent Mothe。我也是,Lonconte先生。”四年以来第一次如此诚心诚意。
    Michele笑起来,露出白牙一片,这种笑容叫人实在有些猜不出他的年纪。
    “那么,看在我救了你的手的份上。”他拖长尾音,笑容变得有点意味深长。Florent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最后一张大票。
    “让我请您喝一瓶啤酒吧。”他耸了耸肩,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没管愣在原地的歌手,自顾自地拎起Florent的吉他,侧着身扬了扬头。“来嘛,我救了你,你给我机会让我请你喝一杯,很公平。”
    Florent是没明白哪里公平,但还是向前走去,没几步又折返回来。
    Michele看着他把那枚硬币捡了起来,今晚第二次笑得直不起腰。
    “Flo.”他这么叫道,手按在歌手肩膀上 ,就好像他们熟识多年。“你可真是个怪人。”
    Florent根本没有想要反驳,他甚至没有想要把那只汗津津的手甩开。他低头看了看那头因大笑而乱颤的头发,不自觉也笑出声来。
    他们喝了点啤酒——也许对于一点的定义有待商榷。Florent知道了这位Lonconte先生来自意大利,外表比看上去还要具有欺骗性。“很少有人能看出我多大年纪。”他说,几乎算是洋洋得意。“你学着唱SOS的时候我已经能合法地干很多事情了,你知道。”
    很奇怪的,Florent发现自己完全对这种孩子气的自得生不起气,事实上,他笑得挺开心,几乎算是这一年多最开心的一次。
    他们聊天,漫无边际。政治,各自的祖国,魁北克见鬼的气候,还有音乐,当然了。
    Michele热爱摇滚,这很正常,就看看他的眼线。可出乎Florent意料的是,面前的男人显然不是靠Rock n Roll 骗情怀的混混,他是真心是喜欢音乐,也许是热爱。Florent没想到还有一天自己能这么评价别人,这叫他有些过于激动了,差点被啤酒呛到,引得胸腔一阵发热。
    Michele伸手给他顺气,嘴上仍不闲着。“我看过你的巡演,在德国的时候,我想就是在德国。说真的,你就应该早些从乐队出来。我不是说乐队不好,只是你这种人——我们这种人,需要独唱。你懂吗?Flo?独唱!”
    他蓦然停了下来,这可不大常见,鉴于他已经叽叽喳喳一整个晚上。Florent抬起眼睛,正好对上Michele的视线。
    他有些醉了,可这也实在不是这样盯着别人,尤其是在你刚刚认识这个人四个小时的理由,可他怎么能不去看那样一双眼睛?
    “能遇见你我真高兴。”Michele说,而这一次主动握手的人是Florent.
    “我说过了,我也是。”
   
    音乐对于Florent来说,意味着,意味着一切。这话听起来耳熟的很是不是?每一个半大孩子都有过令人尴尬的摇滚时期,可Florent铁了心一辈子住在永无岛上,这从某种程度上确定了他接下来半辈子的穷困潦倒,也许还得单身到最后,要知道,他上一个女朋友就是受不了在他和音乐中间做第三者而分的手。
    可现在,他等来了另一个彼得潘,还是加强版的。
    他和Michele一周得有五天一起消磨夜晚。多半是Michele带着正在写的曲子坐在酒馆油腻腻的桌子旁等他下班。他们的公寓离得不远,于是午夜游荡者的队伍多了一个意大利人。他们醉醺醺地穿过街道,Michele总是从背后怪叫着窜上Florent后背,而Florent从不让他失望,每次都会被吓到。偶尔,他们唱歌,引起咒骂时就一起狂奔,然后倚靠在小巷围墙上笑得像两个白痴。
    “说真的?粉象?这可有点,你知道。”Michele对着Florent大笑着摇头,他声音太响了些,引得临街的窗户里探出一个脑袋和一连串脏话。
    Florent用手肘怼了怼意大利人的肋骨,有些气鼓鼓的。粉象怎么了?又怪异又有趣!
    Michele拦住了伸手开门的Florent,他看上去有点紧张。Florent就着路灯正好能看清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和上下起伏了几下的喉结。
    “我们刚刚说了皇后乐队,大卫鲍伊,还有,呃,粉象。我不想表现的像个变态,不过。”他看上去几乎有点可怜巴巴了,“不过我能得到一个吻吗?或许还有很多很多的约会?”
    这回大笑的轮到Florent了。他站在台阶上,向下看着Michele.
    “白痴。”他说,旋即俯下身去,在落在男人嘴边的那束光上落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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